麥德姆颱風過境，一早起來打開電腦想要看看有無重大災情，發現最慘的傷害，竟是Yahoo!奇摩首頁的〈池上金城武樹 倒了！〉

此樹可謂人間事的縮影，短時間內因為男神金城武的廣告而爆紅，連帶吸引人潮帶動了當地的觀光產業，殊不知「囂張無落魄久（？）」，觀光人潮也帶來了破壞，導致當地農民苦不堪言。沒想到今日晨起，已見伯朗神樹不禁風雨倒地不起，令人對此人生無常，感到不勝唏噓。

這樹一倒，讓我想起金聖嘆六才子書之一的《莊子》書，在書裡的〈人間世〉篇說過一個故事（原文）：

有一個姓石的老木匠去到齊國曲轅，在祭壇邊看見了一棵大櫟樹。這棵樹大到可以遮蔽數千頭牛，樹身要幾百個人才能環抱住。樹像山一樣高大，往上到七十尺高的樹幹上才開始長樹枝。光用那些樹枝的旁枝就能做數十條小船，來觀看的人把附近擠的跟市集一樣熱鬧。

這位老木匠瞄了一眼，便往前走。他的徒弟們看夠了，追上了老木匠一臉疑惑的問：「自從我們拿起斧頭跟著師傅入山至今，從來沒有看過一棵樹如此壯觀美麗！師傅怎麼不停下來看看呢？」

老木匠聽完就回答他的徒弟：「算了吧！沒什麼好看的，那是一棵無用的老樹，用來做小船的話會沉，用來製作棺木很快就會腐朽，用來做器皿又很容易壞，用來做門窗，會因濕氣而腐敗，用來製作屋柱，就容易遭蟲蛀。這是沒有用的木材，也就因為它沒有用，反而使它能活得那麼久。」

這是《莊子》書裡的一個寓言故事的前半段，其實很有意思。

前兩日看了有關金城武的報導，說他出道至今，為人低調少有緋聞，一個藝人的生活其實是沒有隱私的，特別是在港台流行的扒糞文化之下，甚至因為沒有緋聞可報，幾年前有新聞報導補風捉影地談論金城武的性向。這不是一件弔詭至極的事嗎？連低調都會引來不必要的臆測揣度，這是什麼樣的人間世啊？

更不用說檯面上的政治人物，我們偉大的 馬英九總統，總覺得自己委屈，想要帶領兩千三百萬人「逆轟高灰」，卻怎麼做，怎麼挨罵；連家公子參戰北市，從出身到體態，沒有一處不被眾人羞辱；戰神黃國昌做為一個研究員，論文質與量都算是一流水準，卻還要被扣上怠忽職守的帽子。

這些就是因為樹大招風，因為要站出來，想要得到人們的目光、掌聲，除了這些看是光彩的名聲、頭銜與語話權以外，人們無的放矢的噓聲才是更為凶險。特別是在台灣，加上網路媒體與社群的推波助瀾，只要站出來，無論你做任何事都要挨罵，甚至免不了要被問候父母家人，有時候把許多網路媒體的留言區點開，那些不明究理的辱罵，罵鄭捷的話語與討厭馬英九而怒罵他的話語無異。

但是如果想要人們的目光，就必須一併承受人們的惡意，因為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池上地區不能只想要人潮帶來商機，卻又希望來觀光的人都安份守己，最好還能自動清掃街道。人們總是看不清現狀，一如寓言裡，你不可能成為一棵有用之木，卻還能安享天年；池上金城武樹一倒，反而給了大家一個省思的機會。

換句話說，一個藝人也不可能只要求媒體只宣傳他的唱片、戲劇與演出，卻不挖藝人出軌、假奶、耍大牌等等隱私；一個總統或是候選人，更不可能是一個不沾鍋，好事都我來，壞事都是別人的錯。

套句電影《少林足球》的台詞：「中間的或然率是零！」只要鮮花掌聲而不想弄髒手，在這個世界，是不太可能的事。

Photo Credit: billy1125 CC BY 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