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緬戰爭
清緬戰爭(緬甸語:တရုတ် - မြန်မာ စစ်ပွဲများ)是18世紀下半葉(時值清朝乾隆皇帝統治中後期),清朝和緬甸貢榜王朝圍繞邊界地區的領土和資源控制權發生的一場戰爭。這場戰爭最後以雙方簽訂和約收場。[1]學者稱這是清朝歷史上最慘烈的邊疆戰爭。[2]
清緬戰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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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戰方 | |||||||
大清王朝 | 貢榜王朝 | ||||||
指揮官與領導者 | |||||||
乾隆帝 劉藻 楊應琚 李時升 楊寧 明瑞 † 額爾登額 傅恆 阿里袞 阿桂 鄂寧 葉相德 |
(猛白) 瑪哈·希哈修亞 瑪哈·希修 內苗·希修 巴拉敏丁 登賈·敏康 皮埃爾·德·米拉爾 | ||||||
參戰單位 | |||||||
八旗軍 綠營 | 緬甸皇家軍隊 |
背景
1752年,雍笈牙建立緬甸貢榜王朝,1758年他派出使節,要求中緬邊境的諸多土司歸順,要求徵收傳統的「花馬禮」(即為貢賦錢糧,處於中緬兩國邊境上的各撣族土司在歷史上為謀求自身安全曾向兩國都繳納這貢賦)。[3][4]這些土司有些臣服於緬甸的兵威,有些並不臣服,這些不臣服的土司派人向雲南地方官府請求清朝的軍事支援。[5][6]當時乾隆皇帝忙於用兵新疆,無暇南顧,因此雲南地方官府對此事奉行偏向綏靖的政策。當時清朝在當地的軍事駐紮力量有三種:一為雲南地方官府派駐的綠營兵,二為各地土司自己掌控的土練,三為邊境一些礦場為保自我安全建立的場練。
清方記載
1762年(乾隆二十七年),緬甸方面向部分清屬土司要求徵收貢賦。冬,緬屬木邦土司率領自己的部隊以及貢榜王朝的軍隊約2000人攻入清屬孟定土司和耿馬土司的管轄區域,劫持了孟定的土司,焚燒了耿馬土司的衙署和一些當地的民居。耿馬土司逃出後,立即率領土練和場練反擊追殺緬兵,於滾弄江畔擊敗緬兵,先後斬殺約200人。但為了息事寧人,耿馬土司隨後還是通過木邦土司向貢榜王朝繳納了「花馬禮」。雖然那時雲南地方官府沿滾弄江一帶布防,但仍偏向於綏靖,不想多事。所以在第二年,邊境一礦場場長帶兵過江擒殺緬兵,卻被認為是「殺良冒功」而處死[7]。1762到1764年,緬屬孟艮土司帶領自己的部隊和貢榜王朝的軍隊連年騷擾車里土司(今西雙版納)。
1765年(乾隆三十年),騷擾規模驟然升級,緬兵進入車里土司多處地方勒索錢糧和擄掠民眾。其原因在於,當時緬甸正和暹羅作戰,制定了沿清邁、萬象一線進攻暹羅的方針,而車里正處於其進軍路線的旁側,需要大量的錢糧以及勞力為軍隊的進軍做後勤保障。[8]
第一次戰事
1765年(乾隆三十年),雲貴總督劉藻上任後,一方面清楚邊境形勢危急,一方面又明白乾隆皇帝對雲南邊事不願再綏靖,於是緊急派兵追剿,但除擒獲五人外,別無戰果。到了七月份,緬兵飽掠後自動撤退。而劉藻竟以「緬人望風遁走,清兵大捷」上奏。緬兵於十月份再次以數千人的軍隊規模入侵車里,占領了車里土司衙署所在的橄欖壩,其兵鋒甚至深入內地思茅,發文清廷,宣布車里(西雙版納)為緬甸領土。
劉藻以大理順寧營七千兵救援車里,被緬兵包圍,參將劉明智趕至,兩軍夾攻緬兵,收復了車里土司城橄欖壩,後又乘勝連續收復了猛籠、猛歇、猛混、猛遮等城。然而緬兵游動作戰,不曾撤退,清兵並無多大戰果。相反,參將何瓊詔、游擊明浩率領的清兵在援救猛阿途中,陷入緬兵埋伏,被擊潰。乾隆皇帝聞奏大怒,將劉藻降職湖北巡撫。劉藻受此打擊,於三月三日夜自刎身亡。[1]
第二次戰事
1766年(乾隆三十一年),乾隆皇帝改派其器重的大學士陝甘總督楊應琚代替劉藻任職雲貴總督。楊應琚上任後,趁緬兵撤退之際,出邊攻入緬甸。到四月時,緬屬整欠和孟艮兩土司管轄地區均被清兵占領。但由於緬兵一路上堅壁清野,清兵幾無戰果。最後,清兵任命一些撣族土官治理這些地方,留下約800兵駐防後退回。[1]
雲南諸多地方官員被表面的軍事順利所蒙蔽,主戰熱情高漲,鼓動楊應琚繼續對緬作戰。雖然內部也有不少反對的聲音,認為緬甸聲勢浩大,不宜擅開邊釁。但楊應琚對緬甸局勢茫然無知,認為緬甸不過是莽匪和木匪兩部分組成,內部分裂渙散,不足為懼。在楊應琚的支持下,主戰派發布檄文號稱「發兵五十萬,大炮千樽」對緬甸大舉進軍,以震懾緬甸,同時多方招撫緬屬土司。
六月,乾隆皇帝還想著把占領地區駐紮的軍隊召回,不想對緬甸大舉用兵。但因為楊應琚的堅持,到了七月,乾隆皇帝態度轉變,但要求楊應琚儘量少花錢和少用兵。聖諭未到,七月緬甸蠻暮土司去緬都阿瓦(今緬甸曼德勒)未回,他的母親、妻子和弟弟在清朝的震懾招撫下,奉上版圖歸降。騰越副將趙宏榜率兵約500出鐵壁關,輕取蠻暮土司管轄地區重鎮新街(今緬甸八莫)。而蠻暮土司自阿瓦回來後,也向清軍投降。木邦土司不久也宣布內附。九月,楊應琚開始調集約14000兵準備向緬甸進攻,並先派遣3300兵進駐木邦土司附近的內地遮放土司,本人也進抵永昌查看軍情。
緬兵主力雖然在暹羅陷入泥潭,但留守部隊加各地土司部隊數量依然不少。在清兵發動攻勢後,留守阿瓦的緬王辛標信並未驚慌失措,一面嚴令征暹緬兵繼續圍攻大城,一面派遣將領莽聶渺遮率緬兵三萬沿阿瓦溯伊洛瓦底江而上與清兵對抗,並令落卓土司攻擊木邦土司。九月初,木邦土司抵擋不住,退往清兵駐紮的遮放土司地區。新街此時成為中緬邊境重鎮,扼水陸之要衝,水路順流而下,四五日就可到達緬都阿瓦,為雙方必爭之地。這時該地的周邊形勢已經十分危急,但楊應琚依然只派永順鎮都司劉天佑和騰越鎮都司馬拱垣率400餘兵支援趙宏榜,援兵九月七日到達新街,清兵總數依然不足千人。九月二十四日,數千緬兵乘船抵達新街,隨即對清兵發動攻擊。雙方兵力懸殊,清兵堅持兩日一夜,宣告不支,劉天佑戰死,趙宏榜率殘軍由小道突圍,退入鐵壁關。蠻暮土司也率其部眾退入雲南。
楊應琚緊急調集各鎮綠營兵赴援,命東路永順鎮總兵烏爾登額帶兵至宛頂(今雲南畹町市),打算進攻木邦土司管轄地區。西路永北鎮總兵朱侖帶兵進駐鐵壁關,打算進攻蠻暮土司管轄地區以收復新街。緬兵部署卻出乎清兵意料,緬兵在新街分兵兩路,主力沿東北方進入大清境內,在鐵壁關外楞木駐紮。另一路二千餘人繼續沿伊落瓦底江北上,抵達戛鳩後,東向攻入中國境內,再南下截斷鐵壁關清兵後路。
清兵對此絲毫不知,雲南提督李時升於十一月十五日抵達鐵壁關,第二日,命朱侖率4000餘兵出關攻擊。十七日,朱侖抵達楞木,在高處紮營。十八日,緬兵主動發動攻勢。緬兵部分裝備的是燧發槍(來自英國、法國在印度的東印度公司,或通過購買,或通過繳獲)[來源請求],射速、火力、對環境的適應都遠勝清兵。結果雙方交戰四日,互有死傷。但清兵傷亡較大,首先感覺挺不住,急忙求援。提督李時升撥宛頂兵700名赴援。但清兵戰況依然不利,緬兵樹立營柵,逐漸逼近清兵大營。二十三日起,清兵堅壁不出。雙方暫時休戰。楞木緬兵全數也不到六千,但朱侖卻以殺敵六千,取得楞木大捷上報。
十一月二十日,緬兵繞道戛鳩的北路兵二千餘人,由萬仞關、巨石關間攻入守備薄弱的騰越境內,僅僅十天時間,先後攻占盞達、銅壁關,清兵死傷數百,游擊班第戰死,戰火蔓延至戶撒、臘撒地帶,嚴重威脅鐵壁關後路。得知緬兵由萬仞關攻入後,清兵開始手忙腳亂。提督李時升命游擊馬成龍帶兵900名由戶撒前進,又令駐南甸的臨沅鎮總兵劉德成率所部2100兵自後夾擊。但劉德成到達木崖後,遷延不前。馬成龍率部徒涉渡江時,水深沒及腰,火藥皆濕。緬兵伏兵突起衝殺,馬成龍陣亡,除未來及渡江的70餘人,八百餘兵死傷殆盡。十二月,北路緬兵渡江進入戶撒地帶,李時升先後調2800兵至戶撒抵禦,雙方交戰不多。因為緬兵看清兵越來越多,乾脆脫離接觸,退往銅壁關。綠營又以大捷上報。
緬兵雖然屢戰屢勝,但也很清楚本國軍隊主力遠在暹羅,無法長期與清朝抗衡,壓力頗重。所以,其作戰目標很明確,就是以戰逼和。於是,在楞木前線,緬將莽聶渺遮請求議和,但清兵要求緬甸遞交降表稱臣,談判破裂。不久,楞木及鐵壁關清兵被北路緬兵嚴重威脅後路,清兵狼狽撤至隴川。緬軍主力四千餘人攻入鐵壁關,進軍隴川。
在隴川,兩軍再次爆發大戰。十二月十六日,緬兵先鋒進軍時,被大隊清兵圍困。第二日,緬軍主力增援,雙方交兵後,緬兵騎兵突然於叢林衝出,而被圍的緬兵先鋒也趁機突圍,清兵戰線崩潰,一路潰逃而回,兵員雖然喪失不多,但軍械槍炮丟棄很多,而總督楊應琚仍以克捷奏聞。雲南提督還想調兵三面圍攻,但實在力不從心,無法有效組織反攻了。楊應琚也由之前的雄心壯志轉為膽戰心驚,趕緊派人到隴川命令朱侖與緬兵議和。緬兵十二月二十六日提出談判的時候,朱侖派參將哈國興接受對方條件,雙方停戰,蠻暮、新街等地仍歸緬甸。二十八日,緬兵主力開始撤兵,打算取道猛卯轉回木邦。北路緬兵由銅壁關取道鐵壁關,轉回新街。
1767年(乾隆三十二年),朱侖派已升為副將的哈國興率2000餘兵於正月初四日進駐猛卯。緬兵正在猛卯附近扎筏渡江,看到清兵大舉追來,以為清軍撕毀協議。於是初七日開始圍攻猛卯城,哈國興受傷,一把總陣亡。十一日,二千清兵來援。緬兵撤退,清兵追擊,遭到反擊,損失頗大,各有一名游擊、都司、守備陣亡。緬兵雖然也有傷亡,但清兵卻上報殺敵四千,過於離譜。楊應琚繼續調兵萬餘,進到木邦土司地區與緬軍對峙。
楊應琚一味按照前線清兵的奏報上報給乾隆皇帝,至今已經屢獲大捷,前後殺敵至萬人。後派往雲南的侍衛福靈安將真實情況報告回來後,乾隆皇帝震怒,於二月將李時升、朱侖逮捕進京處死,三月,又將楊應琚逮捕進京賜死。[1]
廣州將軍楊寧接任雲南提督,三月到達木邦土司地區前線。這個時候,緬屬孟艮土司已經分別奪回孟艮、整欠等地,並進犯內地孟連地帶,威脅木邦清兵後路。木邦地區的緬兵也不與清兵正面交戰,而是在清兵後面出沒攻擊後勤糧隊,基本斷了清兵糧道。四月,木邦清兵後勤斷絕,戰力崩潰,撤回內地。乾隆皇帝派滿洲人新秀明瑞接任雲貴總督,繼續主持對緬戰事。而這時,緬甸大軍已經攻占暹羅大城,準備撤兵回國了。
雲南地方綠營兵共四萬餘,能用之兵只有二萬餘。清緬第二次戰事,雲貴總督楊應琚上報兵部調兵一萬四千,實際共調兵二萬二千。戰爭中,死、傷、病官兵不下萬人(其中戰死1899人,病故3708人),木邦地區的失敗就有游擊以下五百餘人被俘。在木邦地區潰敗後,貢榜王朝400餘士兵和各地土司部隊共二千兵於七月進攻車里,清兵雖有兩個總兵坐鎮,但只是略為抵擋後即聞風潰逃,緬兵劫掠一番後很快退回孟艮。至此,宣告了單靠雲南綠營兵已經完成不了對緬戰爭的任務。
但乾隆皇帝、軍機處以及新任雲貴總督明瑞,都對緬甸仍舊抱著極其輕視態度,他們向來看不起綠營,認為綠營兵戰敗不等於緬兵戰力強大,又分析緬兵主力不過萬人,只需要調集二、三萬生力軍就可征服緬甸。乾隆皇帝還早早地考慮征服緬甸後如何統治,同時命令兩廣總督行文暹羅,如果緬王戰敗逃往暹羅,務必盡力追擒,而渾然不知暹羅已經被緬甸所滅。朝中有人還提出請暹羅出兵夾攻,乾隆皇帝否決。明瑞為外戚親貴,在統一新疆時立過不少軍功,調任前為伊犁將軍,是員悍將。
第三次戰事
1767年(乾隆三十二年)四月,明瑞到任後,在盲目樂觀的情緒支配下,籌備各項對緬作戰事宜。乾隆皇帝調滿洲兵三千,四川綠旗兵八千,貴州綠旗兵一萬(其中一千駐守普洱,並未參加遠征),外加雲南綠旗兵五千,合計二萬五千兵,分兩路進軍。明瑞親率一萬七千兵為南路軍,出宛頂由木邦經錫箔直搗阿瓦;參贊大臣額爾景額率八千兵為北路兵,出鐵壁關經新街進取猛密,再南下與明瑞回合阿瓦。每兵帶足兩個月的糧食,征馬、驢、牛八萬餘為作戰、後勤用。明瑞認為如果直搗阿瓦,緬甸將自顧不暇,加上立功心切,幾乎把所有的精兵強將都帶在自己身邊。[1]
九月二十四日,清兵從永昌出發。十一月二日,明瑞率南路兵出宛頂進入緬境,十日,占領木邦城(今緬甸興威)。自宛頂至木邦城六百多里,因為屢經兵火,人煙斷絕。緬兵也一路堅壁清野,不與清兵交戰。明瑞留參贊大臣珠魯訥率兵五千留守木邦城,自率一萬二千精兵繼續前進。
北路兵十一月十六日抵達老官屯(八莫附近),與早已在此夾江樹柵防守的數千緬軍對峙。清兵連日攻擊,傷亡甚重。十二月,額爾景額得病身亡,乾隆令其弟額爾登額接任北路統帥。
明瑞出木邦後,克舊小,渡大疊江,經錫箔、大山等土司管轄地區,在蒲卡處殺敵數十,擒獲數名緬兵,偵知有九千緬兵屯駐蠻結(今緬甸南渡河以東),便於十一月二十九日率部直逼蠻結。蠻結緬兵在各險要處分扎十六營固守。第二日,明瑞分兵三路,自率中路,領隊大臣扎拉豐阿、總兵李全率部占住東部山梁,參贊大臣觀音保、總兵長青率部占住西部山梁,逼近緬兵營外兵列隊駐守。下午,緬兵自西部營寨出兵攻擊觀音保部,觀音保率所部奮力衝殺,明瑞中路也出兵接應,緬兵敗退,被殺二百餘名。緬兵兵器以火器和鏢子為主,無甲冑、弓矢,平地決戰不是騎兵強悍的清兵對手。緬人也說,交戰時候,比較怕的是清兵騎射手(即滿洲馬甲)。緬兵受挫,堅守不出。
明瑞屢次挑戰不遂後,下決心直接攻營,並判斷主動出擊的西部緬兵為強兵所在,強兵被破,其他營寨不難破,遂決定集中兵力攻擊此處。十二月二日清晨,除留二千兵留守大營,以一萬兵分十二隊衝擊緬兵營寨。緬兵善守,營內木柵為深埋地下的濕木,露出地面仍高二丈,內外均有深溝,溝旁又埋銳利竹木,緬兵有木柵保護,槍炮難傷,而從柵隙處以火槍射擊,則命中奇高。清兵自緬營附近山梁衝擊而下,第一座營寨臨近山梁,很快被清兵攻破。在攻第二座時,比較困難,有一名貴州藤牌兵王連看到木柵附近一處有些木料,容易攀登,從該處攀柵而過,一人在數百名緬軍中衝殺,後續十餘名清兵跟著攀登而進,在此掩護下,王連殺敵十餘名後又拔開木柵,清兵蜂擁攻入,再次奪得一座營寨。所得兩營地勢較高,明瑞又分兵配合其他各路攻下兩營。緬兵連續反擊至晚上二更,見反攻無望,紛紛撤退,清兵全力追殺,直到第二日黎明時分才收兵。此戰即蠻結之役,清兵殺敵二千餘,俘三十四名,繳獲槍炮糧食牛馬甚多。乾隆皇帝聞訊大喜,封明瑞為一等公,貴州兵王連也直接升為游擊。
蠻結之戰後,明瑞更加輕敵,繼續率兵深入,繞過天險天生橋,十二月十三日抵宋賽(今緬甸送速),十七日到邦亥,前鋒十八日至象孔(今緬甸辛古),距離阿瓦僅70里。但在緬甸的堅壁清野下,清兵糧盡、馬疲、人乏,已經無力攻城。十九日,明瑞無奈,只得下令退兵到孟籠處(今緬甸孟隆)就食。緬兵偵知清軍撤兵後,大舉反擊,對明瑞大軍只是派軍隔著十幾里路遠遠跟著,時不時進行騷擾作戰,但不正面作戰。主要還是將主力用在木邦方向,到乾隆三十三年(公元1768年)正月初二,緬兵先後將天生橋、蠻結、蒲卡、錫箔等處的清兵台站攻占,清兵損失八百餘,只有百餘人退回木邦。明瑞軍後勤、軍情線路被斷絕。正月初八,緬兵包圍木邦,珠魯訥堅守十日後不支,自殺,兵潰,總兵胡大猷、胡邦佑等戰死,道府銜楊重英以下多人被俘,但緬兵不善打殲滅戰,清兵大部仍成功撤回雲南,同時雲南巡撫派出的九百援兵也潰敗而回。
這時,北路軍已經敗退。乾隆三十二年十二月,北路清兵攻擊老官屯不下,傷亡五百餘,總兵王玉柱陣亡。同時,染病官兵也不少。緬兵又逐次增兵,清兵被迫退至四十里外的旱塔。正月初十左右,因錫箔台站被斷,雲南巡撫、乾隆皇帝數次令額爾登額率兵轉至木邦,接應明瑞。額爾登額聽聞中途猛卯有緬兵出沒,就退入鐵壁關內,轉從隴川入木邦,額爾登額畏敵遷延不前,走走停停,數日路程走了二十多日,直到二月四日才到邊境宛頂。此時木邦早已失陷,而明瑞也已陷入緬兵重重包圍中,但額爾登額自知戰力脆弱,依然不敢出邊救援。
十二月二十一日,明瑞軍到孟籠,得糧二萬餘石,暫時緩解了缺糧窘境,明瑞在此休息十多日,過完春節後,再次出發,打算經大山回木邦,途中聽聞木邦被圍,於正月初十改向宛頂撤退。正月十四日,明瑞軍在蠻化向尾追不止的緬兵突然反擊,殲敵千餘,總算把尾追之敵打痛,不再追得那麼緊,清兵傷亡雖不大,但總兵李全中槍身亡。緬兵攻占木邦和擊退北路清軍後,幾乎全部主力都趕赴明瑞軍處,數萬緬兵於二月初七日,將萬餘清兵圍困在小孟育處,此處距離宛頂二百里。明瑞軍在此休息三日,於十日夜,沿探明的小路突圍,明瑞率領隊大臣、侍衛及數百滿洲兵殿後,領隊大臣扎拉豐阿中槍陣亡,觀音保以身上攜帶的最後一支箭刺喉自殺。明瑞身受重傷,用盡力氣疾馳了二十多里,「手截辮髮授其僕歸報,而縊於樹下,其僕以木葉掩屍去」[9]。清兵突圍中共有千餘官兵戰死。十三、十四日,總兵哈國興、常青以下萬餘官兵突圍回到宛頂,其中許多傷病官兵及體弱文官都得以生還。[1]
乾隆皇帝聽聞明瑞大敗、身亡訊息,震怒憤恨無比,將額爾登額逮捕進京,處以磔刑,同時北路軍的雲南提督譚五格也被處死。明瑞的靈柩歸京後,乾隆帝親臨弔唁,賜諡號果烈。明瑞之妻因極度悲傷,亦自盡。[1]
清緬第三次戰事,緬甸戰略戰術對頭,北路堅守要隘,南路堅壁清野、誘敵深入,終於將清兵擊敗、驅逐出境,但也暴露出了緬兵不擅長平野決戰、不善打殲滅戰的弱點。清軍不明敵情,盲目輕敵,致使戰爭失利。但清兵在作戰中也給緬兵沉重打擊,迫使緬甸在今後作戰不大敢野戰,而是選擇守勢。
明瑞雖敗,但緬甸已無心無力再戰,陸續發來求和文書,但清廷感之前緬甸辱國,置之不理。[10]乾隆皇帝調集精兵強將,準備發動更大規模的進攻。任重臣傅恆為經略,阿里袞、阿桂為副將軍,舒赫德為參贊大臣,鄂寧為雲貴總督。原來跟隨明瑞出征的滿洲兵調回,增調13000八旗兵以及9000貴州兵入滇,後來又加派1000八旗兵2000福建水師。
乾隆皇帝還鬥志昂揚,手下卻有人開始嘀咕緬事難辦了。乾隆三十三年(1768年)四月,先期到滇的舒赫德及鄂寧聯合上奏,說征緬有五難。一是辦馬難,按滿兵一萬、漢兵三萬出兵規模算,戰馬、馭馬需十萬匹,急切難辦。二是辦糧難,按四萬兵、十萬馬算,單十個月就需兵糧四十二萬石,全省倉糧也不過三十五萬石,供應嚴重不足。三是行軍難,從內地永昌到邊境就路難走,邊外地形更差。四是轉運難,單從永昌運糧到邊境,按三夫運米一石算,就需百餘萬人次,而如果到了境外,國人不願意出境,境外人煙稀少,雇用役夫幾乎不可能。五是氣候難,水土不適,歷次戰事病故或因病失去戰鬥力者比戰場死傷還多。兩人最後結論就是,對緬甸戰事勝算不大,不如設法招安緬甸。雖然兩人的判斷正確,可惜乾隆皇帝沒有接受。聽到兩人的建議後暴怒,痛罵兩人乖謬無恥,很快將兩人降職調任。後來清朝對緬戰事連續失利,乾隆皇帝依然故我。
大軍遠征,特別是出征境外,後勤向來是大難題。明瑞全軍共徵用馬驢牛八萬餘,其中馬萬餘,馭獸多為牛隻,牛隻半路還被宰殺當糧,即時如此,一半糧食還是要從緬甸當地取得。二十年後,乾隆皇帝出兵越南,只是一萬兵打到河內,就動用了七八萬民夫,也才勉強保持供給。因此,乾隆皇帝要再次大舉征緬,準備時間還是比較倉促,以馬騾為例,從貴州、四川、湖廣、河南等地只搜括了兩萬餘匹馬、六千匹騾,只能規定滿洲兵有馬,綠營兵不給馬。
第四次戰事
1769年(乾隆三十四年)二月,傅恆率兵出征。臨行時,乾隆皇帝還親自在太和殿授之敕印,並把自己用的甲冑贈給傅恆,以表示對他的信任和期望。四月,經略傅恆到達永昌。清兵將領們大約也吸取了以往多次被緬甸斷後路的教訓,經多次商議後,決定進攻方向選定中緬邊界北段,即一路從伊洛瓦底江(清朝時稱之為大金沙江)上游戛鳩經孟拱(今緬甸密支那之西)、孟養(今緬甸密支那),另一路由蠻暮地區、老官屯取孟密,再配以水師,全軍水陸並進、夾大金沙江而下,直取木梳、阿瓦。南段與緬甸接壤的宛頂、普洱處,只保留少量兵力牽制。因為大金沙江在雲南境內支流大盈江不能行船,要到蠻暮,才能通航,所以清兵在五月就派數千兵馬及數百工匠到蠻暮上游野牛壩打造戰船。[1]
七月二十日,清兵誓師出征。八月初二,傅恆率八千餘兵自戛鳩渡大金沙江,深入緬屬孟拱、孟養土司地帶,緬兵原駐數千兵都退至新街附近的老官屯,並未設防於此,所以傅恆行程2000多里,兵不血刃,唯一戰果是招降孟拱土司,而因為氣候道路問題,傅恆遲遲未到蠻暮,「惟途間忽雨忽晴,山高泥滑,一馬倒,則所負糧帳盡失,軍士或枵腹露宿於上淋下濕之中,以致多疾病」。而此時阿里袞、阿桂早已經率清軍一萬五千餘人,造好戰船,水陸並進,於九月由野牛壩出蠻暮,九月十八日在兩江交會處甘立寨,發生激戰,清兵以火炮擊沉緬兵三艘戰船,擊退了攔截的緬甸水師,水師由大盈江出至大金沙江,陸上兵馬也到達新街附近,並派數千兵渡江到西岸哈坎紮營,打通水路,控制兩岸。然後由哈坎派兵2000接應傅恆南下。九月二十九日,傅恆才到達哈坎。此時,傅恆已經知道西岸難行,被迫改變原先指揮西路軍沿西岸攻占木疏(今緬甸甘布魯),由陸路直取阿瓦的計劃,而是指揮東路軍與新街、老官屯緬兵主力決戰。十月初二,傅恆過江東清兵主營指揮作戰。
清兵大舉進攻的消息已經傳了一年,緬兵這時也打探清楚清兵進攻方向,幾乎調集齊主力在新街、老官屯一帶夾江與清兵對峙。清兵此次出征,名義上動用滿漢兵六萬,但因為後勤限制,實際前線只有28300兵,扣除畹町駐兵1500以及普洱駐兵3500,出關只有23300兵,再扣除沿路台站駐兵4400,新街、老官屯前線清兵只有18900兵(其中水師3000)。日趨加重的瘴氣,使清軍大量減員。緬兵全軍無精確數字,但應不下三萬,而以前與法國交戰俘虜的數百法國兵也在緬兵中服役。所以,這次清緬主力對撼,依然是緬甸兵力占優,但因為雙方野戰能力有一定差距,整個戰役過程,還是清兵長期保持攻勢,而緬兵基本保持守勢。
十月初十,雙方在新街發生激戰,先是雙方水師發生戰鬥,緬兵不利,退到稍南一沙洲處據守,清水兵師及部分陸軍一起水陸攻擊,擊敗緬兵水師,殺敵五百餘,奪得戰船六艘。西岸阿里袞率精兵六百破緬兵三個營寨,殺敵五十餘人。此戰後,緬兵退守數十里外的老官屯,清軍占據新街。
十月二十日,清兵進至老官屯[11]。緬軍在老官屯早已紮下兩座堅固大營,主力在江東大寨,數千緬軍在西岸紮營,營柵伸入江中,緬軍水師停泊在兩營之間江面,左右策應。東岸緬兵見清兵剛來,便出營攻擊,被清兵擊退,雙方都沒有大的戰果,雙方只是不時以火炮互轟。戰鬥結束,清兵便在兩岸分別紮營與緬兵對峙。而緬兵兩營之間水面湍急,且有沙洲,清兵水師暫時無法前進。第二日東岸清兵派偏師到緬兵南面紮營,準備斷其水路。
緬兵在營內挖了不少深及三尺的土坑,兵員在其間既可躲避炮火,又可隱藏目標。十月二十二日,清兵斥候在大樹高處觀察,誤判斷營中敵兵甚少。清兵於是發動大規模進攻,傅恆、阿里袞等人還抵達柵外數十步處指揮。緬兵營寨外有深壕,木柵堅固無比,外加槍炮火力極猛,清兵一日內連續多次攻勢都被擊退,總兵德福也中槍陣亡。清兵將領殺得興起,還打算乘夜肉搏,後被制止。同日,兩軍水師在江上也有交鋒,清兵擊沉緬軍兩艘戰船。接連三日,清兵攻勢放緩,以火攻、大炮等方式摧毀木柵,均告失敗。二十六日,清兵水師發動攻勢,乘夜攻占兩營間近西岸沙洲,奪戰船二,俘虜十一人,緬兵水師退守東岸,東岸緬兵水路運輸被斷,清兵士氣大振,但陸上對緬兵的火攻再次失敗。二十九日,清兵以地道爆破、數百丈長藤拉倒等方式破柵,結果還是失敗。十一月初一,西岸有大股緬兵來援,擊退西岸攻營清兵,並以火炮轟擊清兵水師,清兵水師被迫後撤,緬兵水路繼續暢通,西岸到東岸的補給源源不斷。其時,傅恆若以小部兵力繼續圍困老官屯,而以大部兵力從江西岸直攻阿瓦,還有扭轉不利戰局的可能,但傅恆堅持攻下老官屯,使得清兵陷入戰局僵持的局面。然而,明瑞的前車之鑑也很可能不會讓這樣的分兵之策在將領中得到任何支持,更何況這一次清軍在側翼的保障方面尚且不如第三次戰事時。
至此,雙方已經打得精疲力盡,都有厭戰情緒。期間,除了零星小戰,雙方事實上已經停戰。初九日,緬兵來信要求停戰。傅恆想打,但副將軍阿桂以下絕大部分將領都不想打了,於是初十日傅恆回信緬兵,同意停戰。而且上奏乾隆「奈因本年瘴癘過甚,交冬未減。」,說三萬一千兵,主要因為染病,現在僅存一萬三千餘。實際前線清兵不到一萬九,為了把情況說嚴重些,故意誇大前線兵員數。但清兵損失確實較大,病死病倒的比戰場死傷還多,如總兵吳士勝、副將軍阿里袞、水師提督葉相德先後病死,傅恆本人亦染病臥床。緬兵損失雖然略少,而且戰場形勢略優,但緬王懵駁在聽聞新街之敗後心生恐懼,以緬軍將領布拉莽儻遣使求罷兵。幾經交涉後,雙方於十一月十六日正式議和,緬軍13名將領與清軍12名將領為雙方代表,談判定議畫押,互贈禮物,正式停戰乾隆三十五年(公元1770年)七月,回到北京不久的傅恆就因此病死了。[12]
緬方記載
第一次戰事
1765年,內苗·希哈巴迪率領兩萬景棟軍前往征伐暹羅。緬軍離開後,雲貴總督劉藻以商業紛爭為藉口進軍景棟,景棟守將內苗·希修據城堅守,緬軍戰勝圍城清軍,隨後追討至普洱,並於普洱擊敗清軍。[3]
第二次戰事
1766年夏,楊應琚接任雲貴總督,他決定直接進攻上緬甸,據稱他有意以清軍征服全緬甸。楊應琚打算用兵經八莫沿伊洛瓦底江進攻阿瓦,緬方早已知曉他的計畫並有所準備。緬王辛標信計畫引誘清軍深入緬甸本土再圍攻,他命令緬軍統帥巴拉敏丁放棄八莫,帶兵駐守位於八莫南方數里外伊洛瓦底江畔的堡壘恭屯。恭屯堡壘駐紮有緬軍俘獲的法國火砲部隊。景洪守將瑪哈·希哈修亞也受命率軍支援八莫戰場。[3][13]
1766年12月,清軍輕易的攻下了八莫,並以此地為後勤基地,隨後進軍圍攻恭屯。恭屯守將巴拉敏丁防禦住了清軍的數次進攻,同時,瑪哈·希修與內苗·希修率領兩支部隊包圍了城外的清軍,從景洪來的瑪哈·希哈修亞部隊也駐紮在八莫附近,截斷清軍回雲南的退路。[13]
清軍不能適應上緬甸的熱帶戰場,數千士兵染上了霍亂、痢疾、瘧疾,據稱清軍之中1000人有800人死於疫病、100染病未死。[3]
內苗·希修輕易的奪回了八莫,清軍糧道斷絕。隨後巴拉敏丁與南下的內苗·希修夾攻清軍,清軍東撤隨後北上,遇上了等待以久的瑪哈·希哈修亞,隨後趕上的兩軍也加入戰鬥,清軍大敗。守在伊洛瓦底江西岸的瑪哈·希修也率軍北上奪回密支那,緬軍隨後進入雲南佔領了八個土司城。[13][14]
第三次戰事
1767年,明瑞接任雲貴總督。明瑞的計畫是親率一路清軍經興威、臘戍、昔卜沿南渡河進攻,另一路清軍由額爾景額率領沿八莫舊道進攻,兩軍隨後會師進攻阿瓦。緬軍的計畫是由內苗·希修守恭屯抵禦北方來的額爾景額軍,瑪哈·希修與瑪哈·希哈修亞率兩支部隊迎戰東北方來的明瑞軍。[15]
1767年11月,北路清軍佔領了八莫,明瑞軍也佔領了興威和昔卜。明瑞以興威為後勤基地,留下5000兵力駐防,隨後率15000清軍進軍阿瓦。清緬兩軍於昔卜南方遭遇,瑪哈·希修軍大敗,瑪哈·希哈修亞軍在興威被擊退。消息傳到阿瓦,緬王辛標信迅速下令調回正在征討暹羅的部隊。明瑞軍乘勝攻下數城,1768年初,清軍行軍至阿瓦北數十里、伊洛瓦底河畔的辛古。辛標信拒絕了群臣勸其逃亡的建議,親率緬軍至辛古與清軍交戰。此外,登賈·敏康率領的緬軍游擊部隊騷擾破壞了興威至辛古清軍漫長的補給路線。明瑞改採防守性的戰術,期待北路清軍能南下支援,然而北路清軍早已在恭屯戰敗,退回雲南。[15][16][17]
1768年3月,從暹羅回來的緬軍增援部隊由瑪哈·希哈修亞和內苗·希修率領奪回了興威。明瑞放棄了進攻阿瓦,開始向雲南方向且戰且退。緬軍兵分兩路,小部隊由瑪哈·希修率領追擊清軍,大部隊由瑪哈·希哈修亞統領經山路抄向清軍的後路。緬軍在彬烏倫完成了對清軍的包圍,清軍大敗,明瑞受重傷,30000清軍大多戰死,俘虜只有2500名,另有小部分清軍得以逃出。明瑞沒有隨小部隊逃往,他砍斷辮子命人帶回給乾隆帝表示忠誠,隨後上吊自盡於樹。[15][16][17]
第四次戰事
1768年4月,新統帥傅恆抵達雲南,統領約60,000清軍,他計畫兵分三路,一路進攻八莫與恭屯,另二路分別沿伊洛瓦底江的兩岸南下,進攻阿瓦,順江南下的還有福建水師船員操作的戰船,隨軍還帶有許多木工沿路修築堡壘並維修船隻。緬軍的計畫則是將清軍抵擋在邊境,防止清軍再一次深入緬甸腹地。緬軍統帥為瑪哈·希哈修亞,巴拉敏丁負責駐守恭屯,三路緬軍分別迎向三路清軍,另有一路緬軍負責切斷清軍的補給線,辛標信還派出一隊戰船迎戰清軍戰船。緬軍還有一支由法國人皮埃爾·德·米拉爾統領的火槍隊。瑪哈·希哈修亞率軍乘船沿伊洛瓦底江北上至八莫。[18][19]
傅恆決定不等到雨季結束,他要在緬軍抵達前就發動進攻。1768年10月,三路清軍進攻並拿下了八莫,隨後南下在恭屯東十數里的村落附近建造了堡壘,隨軍的木工建造了許多戰船,準備沿伊洛瓦底江南下。然而計畫中要沿江兩岸南下的清軍並沒有執行,西岸軍在遭遇了緬軍後就退回堡壘附近,東岸軍也沒有進軍。江中的清軍戰船被到達的緬軍戰船全部擊沉。清軍轉而進攻恭屯,緬軍堅守了一個月,抵禦住了清軍的數波進攻。同時,清軍遭受了嚴重的疫病,許多人死於疾病,傅恆本人也一病不起。騷擾清軍補給線的緬軍也相當成功,隨後南下進攻清軍後方,12月初,清軍被完全包圍。緬軍發起進攻,奪下了清軍修築的堡壘,堡壘守軍逃回恭屯與被圍清軍會合。[18][19]
清軍已損失約20,000兵力與許多軍備,開始要求和談。許多緬軍將領反對和談,他們覺得清軍已經是甕中之鱉,可以輕易剿滅。然而統帥瑪哈·希哈修亞參與過與明瑞的戰爭,認為剿滅這次的清軍只會使清廷變得更為強硬,他告訴他的同僚們繼續與清朝進行長久的戰爭只會毀了自己的國家,相較於清軍的損失,緬軍的損失較少,但佔了緬甸人口不少的一部份。緬軍將領們沒有被瑪哈·希哈修亞說服,然而,瑪哈·希哈修亞依然作主在未曾上報緬王的情況下與清軍進行了和談。1769年12月13日,兩軍簽訂了和約,兩天後,清軍北歸。[19][18][15]
和約內容
清緬臨時和約的正式文本沒有保留下來,而雙方向各自國君稟報的內容又有出入,雙方戰後交涉還因此拖延了二十年。
收場
清緬兩國事後都不滿意,清朝不滿緬甸沒送貢表,緬甸不滿清朝只放了孟拱土司,木邦和蠻暮土司仍置於清朝,而且繼續禁止雙邊貿易。緬甸事後不但沒有稱臣納貢,還發了封不夠恭敬的文書過來,乾隆皇帝雖然憋氣,但也清楚要再次動兵很難,單水土不服的問題就非常頭疼,加上小金川土司再次叛亂,於是暫時押在一旁不理。
1788年(乾隆五十三年)四月,緬甸國王波道帕耶(孟雲)為應付周邊暹羅等國的壓力,主動改善對清關係,派出使節奉表納貢,此事才圓滿結束。
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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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見
備註
資料來源
- ^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清史稿·卷528·列傳三百十五·屬國三·緬甸》
- ^ Dai, Yingcong. A Disguised Defeat: The Myanmar Campaign of the Qing Dynasty. Modern Asian Studies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4 [2018-12-22]. doi:10.1017/s0026749x04001040.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0-11-10).
- ^ 3.0 3.1 3.2 3.3 Myint-U 2006,第100–101頁.
- ^ 昭槤:《嘯亭雜錄》,卷5,《緬甸歸誠始末》:「(普洱府)所屬有九龍江、車裡宣慰司及倚邦土守備、六困土守備,猛遮土千總、普籐土千總,猛阿、猛籠、猛臘、猛旺、整董、猛烏、烏得土把總,大小十三土司,俗稱十三猛。又稱十三版納」
- ^ Hall 1960,第27–29頁.
- ^ Phayre 1884,第191–192,201頁.
- ^ 揭秘:清朝全盛时期四次出征缅甸为何均失败?. 3g.china.com. [2019-02-09].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9-02-09).
- ^ Harvey 1925,第250頁.
- ^ 《清史稿》卷327 列傳一百十四
- ^ 《清史稿·屬國三》,卷528。乾隆稱「堂堂大清勢當全盛,殄此醜類,於力有何不給,而肯效掩耳盜鈴,恬不為恥耶」。
- ^ 《乾隆東華錄》乾隆三十四年十月丁丑,傅恆的奏報,十月初八進攻老官屯,在江口與緬軍作戰。
- ^ 《清史稿》列傳三百十五:然懵駁聞新街之敗,大懼,而攻圍日久,死傷者多。十一月己丑,布拉莽儻乃遣使求罷兵。明日,復以懵駁書至。傅恆、阿桂召諸將問可否,諸將皆言懵駁從阿瓦致書,非震悚誠切不出此,可藉此息兵。壬辰,作檄答之,言:「汝國欲貸天討,必繕表入貢,還所拘縶官兵,永不犯邊境。如撤兵背約,明年復當深入,不汝貸也。」癸巳,緬十三頭目來議事,乃遣明亮、海蘭察、哈青阿、明仁、哈國興、常青、馬彪、依常阿、於文煥、雅爾姜阿等會議,申諭所約三事,頭目皆拱手聽命。哈國興曰:「汝國僻在海裔,不知籓臣典禮,汝入貢當具表文,文首行書『緬甸王臣某奉表大皇帝陛下』,與安南、高麗各外籓等。」其管五營頭目得勒溫曰:「謹受教。」目左右具書以歸。丁酉,陳錦布、〈口節〉毯百餘端,獻經略將軍,而進魚鹽犒軍。於是焚舟鎔巨砲,奏聞,以己亥班師。甲辰,進虎踞關,緬人遣頭目率六十餘人送至關上。是日奉旨以緬地瘴癘,命貰其罪,令渾覺還孟拱,而以所進四象送京師。伊勒圖、傅恆先後還京。
- ^ 13.0 13.1 13.2 Kyaw Thet 1962,第310–3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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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5.0 15.1 15.2 15.3 Kyaw Thet 1962,第314–31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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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8.0 18.1 18.2 Myint-U 2006,第103–10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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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清史稿》列傳三百十五:壬辰,作檄答之,言:「汝國欲貸天討,必繕表入貢,還所拘縶官兵,永不犯邊境。如撤兵背約,明年復當深入,不汝貸也。」……申諭所約三事,頭目皆拱手聽命。哈國興曰:「汝國僻在海裔,不知籓臣典禮,汝入貢當具表文,文首行書『緬甸王臣某奉表大皇帝陛下』,與安南、高麗各外籓等。」其管五營頭目得勒溫曰:「謹受教。」目左右具書以歸。
參考文獻
- 引用
- 書籍
- 《清史稿》
- 《嘯亭雜錄》
- 《乾隆東華錄》
- Hall, D.G.E. Burma 3rd. Hutchinson University Library. 1960. ISBN 978-1-4067-3503-1.
- Sir Arthur Purves Phayre. History of Burma: including Burma proper, Pegu, Taungu, Tenasserim, and Arakan. From the earliest time to the end of the first war with British India. Trübner & co. 1884.
- Harvey, G. E. History of Burma: From the Earliest Times to 10 March 1824. London: Frank Cass & Co. Ltd. 1925.
- Myint-U, Thant. The River of Lost Footsteps—Histories of Burma. Farrar, Straus and Giroux. 2006. ISBN 978-0-374-16342-6.
- Kyaw Thet. History of Union of Burma. Yangon: Yangon University Press. 1962 (緬甸語).
- Htin Aung, Maung. A History of Burma. New York and London: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67.